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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3年7月22日 星期一

【原創 / 光耀之石】序章 - 冬日的荊棘之湖

  我做了一個夢。
  那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。


  厚厚的積雪將土壤深埋在三呎之下,強風颳著枝條翻騰,而我企圖看清眼前的一切,才發現這兒長得都是濃密的荊棘,並且刺得我渾身是血。發覺不遠處結霜的湖泊佇立著人影,於是我亟欲靠近。


  這時候終於瞅見了少女,她呆愣在湖畔旁動也不動。而我起初還以為少女早已凍死,不過過了些會兒,她忽然轉身、同時朝著我逼近。


  她靠得越近,越是發覺少女的詭異樣貌。一頭雪白的頭髮與肌膚,緋紅色的瞳孔,竄過她髮間的雪花都顯得污穢許多。就在我打算詢問她是何方神聖?這裡是哪裡?我是不是在做夢?想個半天,對方忽然開口說話。


  「你怎麼會在這裡?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,快回去。」她面無表情地警告。


  「妳叫什麼名字?」我急切地問。


  「伊荷夏,不過不干你的事,回去、回到你原來的地方。」


  於是,我醒了。


  ▀


  「嗚啊啊啊啊……好痛!」


  小少年冒著冷汗驚醒過來,他這時候發現原來方才只是一場夢罷了。不過這個夢稱不上厭惡還是喜歡,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雀躍感。或許對孩子來說,從沒接觸過的人事物正是好奇心的來源。直到他察覺眼前的漆黑,是因為自己被書架上倒滿的書籍壓住。


  他一面掙脫的同時想著,確實不久之前是閱讀著基礎魔法的史料,但是一點兒也沒有印象自己有被書山壓的樂趣。除了親愛的大叔,跟一群該死的惡作劇玩具以外,還會有什麼呢?


  「呀、羅赫你醒啦。」一名中年大叔說著,只是他的口氣並不像是在詢問,而是陳述著事實。


  細細望著這間不大不小的木房子,裡頭竟是些擺設怪異的人偶與畫像,而集中在工作桌旁的是滿滿的廢鐵。至少這在不懂機械美學的羅赫眼裡只是這樣的玩意兒。


  人偶們先是發出咯咯笑之後,他們忽然逕自動了起來,並團團圍在小少年的身邊,直到男子吼了一聲才再度恢復平靜。


  「吵死了,再惡作劇就拆了你們!」


  他舉起手中的扳手,用力敲了敲桌腳,嚇得娃娃們竄逃到各個櫃子後方。於是羅赫笑了出來,而且很清楚他是嘲笑的那一種,發抖的人偶們趕緊向羅赫求饒,只是他一點兒也沒有意願要出手幫忙。


  「叔叔我沒事的啦,老早習慣他們對我的惡作劇,也沒什麼不是嘛。」他爬起身,並像大狗狗般甩著亂髮,「只是與其拆了它們,個人認為剝奪他們的自由權或許不錯,釘在木板上,或是埋到土裡當裝飾品。」


  這時候所有人偶們才知道--原來他可不是好惹的對象,因為是個虐待狂啊!


  「如果老是袒護他們,小心哪天爬到你頭上,你再好意思這麼跟我說,就不要到時候頭髮被拔光,變成大禿頭才在跟我求救啊--」奇怪的大叔居然做了這樣的結論。


  「嘻、不會的,我頂多讓它們斷手斷腳而已。」他攀到叔叔所使用的那張桌子旁邊,大眼愣啊愣地盯著叔叔的鐵製人偶,戳著人偶的身體後,還不小心掰斷了它的手臂。


  「……對了,叔叔。」


  「小、羅、赫--怎啦?」


  「叔叔我說過不要加小字的,聽起來超娘啦!」他鼓起燒紅的臉頰,將自己埋在臂彎幾分鐘後才繼續回應,「你知道長滿荊棘的湖,然後還有白頭髮女孩子的地方在哪裡嗎?」


  「哦?沒記錯的話,是水晶之島的傳聞吧。曾經聽說過,島上有單傳白髮白皮膚的血脈,不過也只是聽說而已啦,啊哈哈哈哈--」


  男子沒有看向少年,而是戳了戳沾到機油的大鬍子,接著把掉下來的機械手接回去。羅赫倒是乖巧地將散亂的書籍一個個放回架上。專注的兩人都沒有察覺破爛的木門敲得摳摳作響,直到一隻腳把門踹開之後,兩人同時望向門口才有所意識。


  「羅赫少爺,您要我把門踹壞幾次,才打算有所反省!」


  另一名男孩子邁步入屋,看上去似乎是貼身執事之類的人物,不過說話不帶敬語,行為舉止也大不敬的他,並不會讓人覺得他和羅赫有什麼樣的關係。


  「囉嗦,不管怎樣我都是喬尼罕家的公爵繼承人, 也是我才能對你大聲說話吧,梅爾茨!」


  理所當然地,男孩子解決事情的方法除了大打一場以外,就是單挑長項來一決勝負。看在大叔眼裡,他真心覺得小男生還真是單純到不知道從哪吐槽才行。


  「哦?那麼照慣例決勝負如何啊少爺,只是我相信這次還是你得乖乖跟我回去。」


  「管你哩,真不知道凱吉沃叔叔看上你哪點,趁我爸又跑出去的時候逼我讓你照顧,不然我才不願意聽你的話。」


  「哼,論輩分的話,我還大您一個月,好歹也叫我一聲哥哥吧?不過基於您是尊貴的喬尼罕家大少爺,才稍微對您畢恭畢敬的,不然我對別人可是不會客氣的,小鬼。」


  「放開我--」羅赫甩了甩手指,使出魔法將對方扯著他臂膀的手掌彈開,接著頭也不回地朝著大門外衝,隱約還能聽見他向大叔致歉。


  「改天再跟我說完故事吧--大叔記得等我啊--」


  原本是這樣的約定,然而羅赫完全忘記約定完要蓋手章才算真的約好。自然錯過了最後和大叔告別的機會,只留下信紙在工作檯上。信上說著這間破小木屋帶不走,所以留給羅赫,鑰匙已經託梅爾茨交付,短時間之內都不會回來。至於房子……除了放在木箱的東西不准動以外,最裡頭的房間也不准進去。


  只是對一個只有十歲的小男孩而言,這樣的話鬼才會遵守的。於是羅赫回到木屋,第一個目的當然是打開大叔說不能開的那扇門囉!反正……只是個房間,一定是大叔偷偷在裡面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,搞不好會發現原來是粉紅色少女系的房間,還是塞滿討人厭的洋娃娃吧?


  不過以上這些答案,羅赫都猜錯了。

  「哇--!」接下來,他目瞪口呆地盯著門裡頭的世界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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