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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3年2月20日 星期三

【心悸:Adolescence】10 病變




  只剩下一個人了,反正也很習慣獨自一人行動,但是黑子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是那麼地差勁,大家還要對自己這樣地好呢?反正都是不值得的啊!

  「這樣也好……耳根子也能清靜些。」黑子淡淡道著。

  口是心非。心底說到底並不是這麼想的,自幼對赤司的不告而別之後,沒料到對方還能帶自己那樣好,總是認為自己擔不起這份溺愛;與黃瀨也是兩位害怕孤獨而湊合相伴的搭檔。

  始終沒法料及三人自那夜之後,相處起來總有些奇怪,就連經常粗枝大葉的青峰,都瞅出大家的狀況不大對勁。從前總黏在一起的傢伙們,一個個都安靜得不像話,只有兩三天便也就罷,這樣的日子過卻渡過一個多月仍不見起色,於是青峰最後受不了現況,率先詢問黑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。

  「哲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啊!」他急聲抗議,就連外人都看得出他的不耐煩,「你可知道黃瀨那小子,現在居然都不會找我1on1耶!肯定是中邪了!」

  「更別說赤司了……」話說到這裡,青峰帶著害怕的語氣繼續質問,「光是想到每天都得過著從前五倍的訓練量,都想死在操場不願醒來啦!」

  「喂、哲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?」他用力拍著對方的桌子,這時左右聊天的同學們,嚇得全部回頭看向他們。

  「有。」黑子並沒有停止閱讀手裡的書籍,「你說黃瀨君和赤司君怎麼了?」

  眼看青峰幾乎快崩潰的模樣,黑子仍然保持著極度冷靜的態度,氣得對方忍不住臭罵他一頓。

  「就說跟你籃球以外的地方相性真差,要不是赤司整天維持著低氣壓難以接近的姿態,還有黃瀨那臭小子,忙著跟她的女性粉絲打交道,沒辦法只好來問你的,我看你根本知道發生什麼事吧!」

  青峰越是氣急敗壞,黑子的眼眸越顯得冷澈,還沒等他抱怨完,一道女聲則悠悠從後方傳來。

  「還以為阿大是笨蛋,還沒看出端倪呢。」桃井由後方竄出來,啃食著手上的棒棒糖說,「再這樣下去我也很擔心呢。哲君就算不在意,但是我有預感一定會發生什麼大事情。特別是赤司君……」

  「桃井同學是看見了什麼嗎?」一向信任她的預測能力,不免黑子也在意她的話。

  「這一個月來赤司君過度逞強了,身體明明都超出負荷,還要大家這麼練習。大家都還只是發育期的國中生,再這樣下去會給身體過多的負擔……還有就是……」她似乎難以切齒,青峰趕緊追問。

  「還有什麼妳快說啊!」

  儘管她面有難色,還是說出了隱情,「最近發現赤司君除了平常的社團時間以外,經常一個人偷偷加重自己的練習量……」

  「他當身體是鐵打的啊?而且他有『天帝之眼』的人,分明是明知故犯。」

  說黑子都不擔心赤司,完全是騙人的。然而他實在想不到有什麼法子,既能夠和赤司解釋清楚,還要同時顧及另一方的心情,確保不會傷害到黃瀨。見眼下局勢也只能袖手旁觀,畢竟最差也只是落到這步田地罷了。

  「赤司君這麼不愛惜自己,就算我們插手管閒事,肯定會被處罰的。」他冷靜地回答。

  沒等其他人對黑子的話有所反應,教室外忽然一名學生慌忙地奔進裡頭,並大聲嚷嚷著:

  「--大事不好了!聽說籃球部的一軍社員在這裡對吧?有急事要跟你們說!」

  三人左右顧盼,跟隨著負責傳話的人前後走到門外,當那人冷靜下來之後,語帶顫聲說著。

  「隊長他……早上出門的時候出了車禍,現在人在醫院裡還沒醒。」

  聽聞此事的所有人面露不敢置信的表情,無人能想像一巷都是十分謹慎的赤司,竟會出這種差錯。

  赤司君還好嗎?是不是很嚴重?一個人在醫院要不要緊?

  各種擔憂的想法浮現黑子的腦海,直覺讓他必須做一件事情,即使他極有可能會破壞目前僅有的平衡--到醫院探訪赤司君。



  一早黑子著裝整齊,帶著探病的蘋果準備出門。黑子並沒有先告知任何人去探訪赤司一事,當然黃瀨也不例外。一方面避免閒雜人等的揣測,另一方面擔心知曉此事後的黃瀨會作何感想。

  前往探訪赤司的路途怎樣都無法開心起來,畢竟上次爭吵之後,已經許久沒有好好說過話。掛心赤司的同時,腦海卻浮現黃瀨笑嘻嘻的臉龐,他再度為自己的念頭作噁。

  恍恍惚惚地前進,很快便抵達赤司所治療的醫院。裡頭瀰漫著討人厭的消毒藥水味,牆上漆得總是了無生氣的白色,比較起赤司的紅髮,反為病房增舔了活力。

  黑子在護士的帶領下踏入赤司待著的房間,首先探了探裡頭的狀況,於是他發現赤司仍躺在床上歇息。不願驚醒尚需休息的傷患,黑子拉了張椅子等待,並削著捎給對方的蘋果,讓赤司醒來之後便可以食用。

  「哲也你來啦……不好意思沒能法招呼你……」睡醒的赤司試著撐起身子,而黑子卻迅速阻止他的動作。

  「受傷的人要好好休息,不要亂動。」他指責著赤司,對方反開心地笑出來,「……有什麼好笑的?」

  他狐疑地望著對方,而赤司露著笑意回答,「我以為你在生我的氣。」

  「吃東西不要說話比較好。」黑子塘塞了一顆削好的蘋果兔子到對方嘴裡,而赤司反應未及地嗆著,並一直咳嗽。

  「沒、沒事吧?」他驚慌地站起身替赤司拍著背。

  「不要緊的。」赤司揮著手尷尬地笑了笑。

  從沒見過如此狼狽的赤司,黑子感到有些意外,稱不上是錯愕,而是更多的心疼。工作狂的他、意氣風發的他、溫柔的他……各式各樣的模樣充斥在腦海裡,構成了稱之為『赤司征十郎』的少年。如今這些不同面貌的赤司,竟是病懨懨地躺在床上。

  怎麼有辦法遺忘眼前這名男人?早已想忘也忘不了,或許更加在意對方存在的是自己也說不定……

  「哲也你還好嗎?」赤司關心地詢問一聲。

  「我認為赤司君比起擔心我,比較需要想辦法讓自己早點康復才對。」隨後黑子趕緊補上一句,「帝光的大家都很擔心你。」

  「那麼……帝光的黑子哲也呢?」他瞪大眼睛盯著對方瞧。

  黑子頓了頓思索一會兒才回答,「當然是和大家一樣擔心你,所以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。」

  「不愧是哲也式的回答。」赤司忍不住笑出聲,這讓他覺得即便成了傷者的赤司,仍老愛戲弄人而倍感惱怒。

  「赤司君再恥笑我,我要離開了。」他拎起背包,作勢要起身走人。

  「等等……別走……」沒料到黑子會發這麼大的脾氣,硬是扶起身子拉住對方的背包帶攔下他。

  心軟的話,黃瀨君怎麼辦呢?他總像小狗一樣用乞求著自己別丟下他一個人,況且深刻的孤獨滋味,實在不好受……那麼更不可以拋棄他不是嗎?

  該選擇哪一邊嗎?他不知道、也終於不願再去想怎麼解決。這時候赤司一個使力便將他抱進懷裡,那是他習慣的溫度,摟住他的是溫熱的安全感。

  現在的赤司君是需要他的。於是黑子有所決意,給了對方回應的擁抱。然而赤司是怎麼想得呢?

  自那日之後,不斷折磨自己的身子,以為增加在肉體的傷痛可以減緩心底的感受。嫉妒、憎恨、沮喪還是崩潰,早就分辨不清,他知道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胸腔裡頭的某處,彷彿有把刀深深地刻著、淌血。

  如果可以的話,真想把心臟挖出來,他是這麼想的。


  就讓黑子成為錮中之鳥吧,這樣彼此之間就永遠不會分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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